“從哪裏說起好呢？”戰珩沒再繼續下棋，只留黑白局勢於棋盤之上，然後站起身來直視南宮宇澤，“怕你記憶不好，那我就從你最近的手段說起吧。”

“自我身份揭曉以來，前前後後共遭到半百次暗殺，其中八成左右該是你的功勞吧，”他從未拿此質問，只是為了給他斃命一擊！“那十個死士是你最後的賭註，本以為會讓我必死無疑，但你千算萬算，卻沒算到我會置之死地而後生，讓其成為我金蟬脫殼最好的掩飾。”

“轉身回來你就將這謀殺之罪扣到無辜的拓影和拓慈身上，沒有別的目的，只是為了斬草除根，因為有他們的存在，便極有可能查出他們父親拓然安副將被抄家的真相，這一點，你賭不起！”

“再說說我這一個多月的行蹤吧，”戰珩未放過南宮宇澤面上一絲一毫的變化，“當年部族之戰你以為自己做得天衣無縫，可就因為太完美，反而讓我開始懷疑了。”

“我用一個半月的時間去深入調查，你猜我查到了什麽？”戰珩嘴角斜揚，“雪羅爾玊族族王雪羅爾玊隱，真實身份是南月國前朝駐邊將軍，祝堯！這個名字，你該不陌生吧。”

當戰珩念出這該死的名字時，南宮宇澤猛然一顫，當初之事做得那般天衣無縫，他怎麽可能查得出來？！

“南宮宇澤，紙終究是包不住火，哪怕再天衣無縫，該還的債，你一毫一厘都逃不掉！”似是看穿了南宮宇澤的心思，戰珩趁勢加火，再開口時，更是將他如何聯結雪羅爾素訣謀殺祝將軍，如何制造當年宮廷之變，一一道出！

“你誣陷！這些都是你的一面之詞，你如此處心積慮往朕身上潑臟水，朕可以現在就下令殺了你！”自己奮力掩埋了二十幾年的真相就被這般血淋淋地揭示出來，南宮宇澤心驚肉跳間已是渾身發怵。

“當年父皇是給了那十多位忠臣每人一份聖旨，但你暗中殺害了傳旨之人，後肆意篡改聖旨內容，以假玉璽蒙混過關，抄家之後，你第一個要毀掉的就是那些假聖旨，只要它們一毀，你便可高枕無憂，因為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你和當年血案有關，除了……那些和你沆瀣一氣的劊子手！”

戰珩厲言指責，心底恨意憤憤而起。

“你以為那些臣子都是傻子嗎？朕若肆意篡改聖旨，他們不會發現聖旨有假？！”即便在真相面前，南宮宇澤依舊垂死掙紮。

“他們不傻，是你南宮宇澤太狠！”戰珩字字咬牙切齒，“前一刻下旨，下一刻你便狐假虎威，帶著你的人去捉拿他們，慌亂之間，他們根本沒時間辨別聖旨真假！”

“這些都是你的一面之詞！有本事你把當年的假聖旨拿出來，咱們當面對質！”南宮宇澤眸子已經猩紅，一雙拳頭不聽使喚地抖不停。

斷定了這是最不可能出現的證據，此時已一腳被逼入鬼門關的南宮宇澤才敢這般質疑，只望有機會脫離死神的掌控。

見他還不罷休，戰珩笑得冷厲，但並未開口，只等著那個從身後軍將殿裏緩緩走出來的人……

見來人一步步靠近，南宮宇澤血紅眸子漸漸縮緊，似是有不解，因為來人不是旁人，正是帶人到戰府力爭七七四十九日法事的靈主寺住持，一塵大師！

那一塵大師沒有言語，只在戰珩身旁站定，然後將一卷暗黃色什物交到戰珩手上。

那什物面上似是走著精致的金絲線。

戰珩接過，單手拿著暗黃卷物將內容一點一點展開在南宮宇澤面前，漸漸的，黑焦輪廓寸寸出現……

“不可能！不可能！不可能！”南宮宇澤猛烈搖頭，一雙眸子瞪得如銅鈴大小，裏面映出的，是血色恐懼。

“不可能什麽？”戰珩一步一步靠近，周生散發著比死神更令人恐懼的嗜血，“明明聖旨都被你燒了，為什麽還漏了這一份？還是明明蓋了玉璽的聖旨，為什麽如今全無玉璽紅章印？”

“戰珩你敢誣陷朕！朕要你死！”接二連三的致命真相被撕開，南宮宇澤已漸漸被逼上瘋戾的邊緣，咬牙切齒狡辯間，更是撲過來準備搶奪他手上被火燒了邊緣的聖旨。

戰珩在笑，只是那笑容背後，是令人發怵的陰鷙森寒，他只輕退了一步，一塵大師便快速閃身上前，一腳將他踢了出去。

遭了這猛烈一腳，南宮宇澤踉蹌退出好幾步，“你好大的膽子！朕乃當今天子，你一個低賤的和尚也敢如此以下犯上！朕要斬了你！”

“斬我？”一塵大師冷哼，“南宮宇澤，當年悅華軒那把火是你放的吧！”

不是問，是肯定！

之前他也許真不敢確定那一切就是眼前這個狠毒禽獸所為，但自其劊子手身份漸漸被暴露出來，他便敢肯定了。

“你……你是誰？”看著眼前的和尚再也沒了之前的慈善，還提及悅華軒，南宮宇澤擰眉成壑，眸裏透出的是恐懼。

“我是誰？”一塵大師一步步往他身前走去，眸子如劍，狠狠地插進他身上，“你可看清楚了，好好看清楚我是誰！”

緊握的拳頭昭示著他的憤怒，一塵大師緩緩擡手撕下了臉上的面具……

漸漸地，一張陌生卻異常熟悉的面孔出現在南宮宇澤面前！

“是你？！不……不可能……不可能……你已經死了！你已經死了！”南宮宇澤發瘋似的嘶吼，猛烈搖頭間，被金冠束起的頭發也漸顯淩亂了。

“是啊，我已經死了，就是被你這個劊子手給殺死的！今天我就是回來向你索命！替皇上皇後及所有慘死在你手中的人向你索命！”一塵突然上前，帶著殺氣一把猛扼住南宮宇澤的喉嚨，力道之大，使得那手已是骨節泛白。

“想不到我是怎麽活下來的吧，那我就讓你死得明明白白！”一塵冷笑，“這一切倒是有你的功勞，當年你將十幾份聖旨交給了不同的人去銷毀，可這一份恰巧落到了小錢手中……”

一塵擡手指著被戰珩握在手中的聖旨，“你是不是好奇小錢是誰？不用好奇，你會知道的，因為你也欠他一條命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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